大军返程走得很快。卢皎月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是打了胜仗回去,周行训的兴致反而不高,起码没有来的时候那样高兴。一路上都情绪萎靡、人也显得蔫蔫的。出来的时候到处撒欢,到了归程的时候蔫蔫哒哒。真就小学生春游呗战场上的冷酷果决、森凉厉色还历历在目,他整个人却像是脱了水的草似的、看起来都枯萎了。卢皎月“”这人真的很难评。不管神情怏怏的周行训对“回长安”到底是什么态度,反正在一连串的接迎礼节结束后,终于回到长乐宫的卢皎月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周行训说着“有点儿事要忙”一回宫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卢皎月也没管。她让望湖知会下去,让宫妃们先不必过来请安,自己则在简单梳洗后,舒舒服服地睡下了。还是自己的床睡得安心。也就是卢皎月睡下没多久,不知道忙什么的周行训人就找过来了。他一扫行军途中的萎靡,整个人都兴冲冲的,“阿嫦我知道”这话没说完,他注意到长乐宫里反常的安静,行礼的人也都放轻了手脚、怕闹出动静来的样子。周行训不确定“阿嫦休息了”可这才刚刚回来。听到动静匆匆赶过来的望湖也忙着见礼,“回禀陛下,皇后殿下方才睡下。”顿了一下,又道“陛下有事,不若先行吩咐,待殿下醒来,奴婢自会前去通禀。”周行训疑惑“睡了”刚回来就睡、是不是不舒服想着,他忍不住想进去看看,但一抬脚就注意到,来人有意无意挡在宫殿入口,像是生怕他进去打扰到人睡觉似的。周行训“”他不由地撇了撇嘴。阿嫦都没发现,长乐宫的人被她纵得、胆子都特别大。敢拦圣驾也就是他从来都没计较过。不过这也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他松了口气,也没非要往里走,闹出动静来吵到阿嫦就不好了。而且他这会儿心情特别好。他回来第一时间就问清楚了卢瑀和萧氏的事情,也知道阿嫦想要什么了。不纳妾,不另娶。这不是特别简单吗非常简单他就跑过来找阿嫦了。结果人居然睡下了。周行训缓了下神,觉得倒也不必这么着急,他把事情办好了再来找阿嫦也是一样的。于是大手一挥,说了句“等皇后醒了,找人去告诉朕一声”。紧接着就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回去路上还遇到了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通。周行训有点嫌弃地瞥了人一眼,才这两步路就喘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不在宫里这段时日、这人懈怠成什么样了。嫌弃归嫌弃,周行训还是开口,找人去准备笔墨,朕要拟旨。想看岁既晏兮的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吗请记住的域名刘通不明所以,但是他这会儿大脑缺氧、呼吸都带着血气,简直全凭着本能领命称“是”,撑着一口气转头吩咐身后的跟班。等再看的时候,周行训已经人不在原地了。刘通“”他实在撑不住,一个pi股墩坐在了原地。他是真追不动了刘通在原地缓过那口气来,到底还是强撑着站起来,拖着灌铅的腿、一步一挪地往紫宸殿去。宫中就是这么个地方,不抓准了机会往上爬、有的是人想取而代之。他也只能一边呕着血,一边庆幸,那位真不是一般人能伺候来的。等刘通到紫宸殿的时候,看见周行训在挥毫弄墨、洋洋洒洒地写着什么,竟是在亲笔写旨。这倒是挺少见的,毕竟圣旨那么多,能让皇帝亲笔写的其实没有多少,这位又尤其不耐烦这些,多半是口述让他人写了,最后盖上印了事。皇帝怎么做,刘通是管不着的,他的注意力落在旁边侍奉笔墨的内侍上。皇帝拟旨,旁边当然有人伺候笔墨,但是这磨墨也是有讲究的,磨完了就该退下去老实候着,免得碍着主子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木头桩子似的直直地杵在原地。刘通一开始觉得是哪来的愣子这么不懂事,但是剜了几眼过去,对方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没感觉,硬是站在原地,没一点动弹的意思。刘通“”好的,明白了。这哪是“不懂事”,这分明是“心大了”。想取你爷爷我代之,还早着呢想明白的刘通也不客气,正待上前几步把人挤开。但是人刚刚上前,周行训倒是先抬了下头,“你来得正好。放宫妃出宫是什么个定例,你知道吗”刘通一愣,他怀疑自己听岔了,“陛下说是放宫妃出宫”他特意加重了“宫妃”二字的音,确定不是“宫人”“宫女”之类的词。见周行训点了下头、面上并无异色,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哪位娘娘触怒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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