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人行道,男生还在找话:“你以前初中什么学校的?”
春早回:“实验的。”
赵昱宁说:“我育才的,跟你们学校在同个街区。”
春早回想一下两间中学的具体位置:“是诶。”
“就三百米,那时放学骑车总能路过你们学校,没想到现在考来同一所高中了。”
救了个命,春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从他凭空出现到口若悬河,这个进程和发展可以说是,措手不及。
她只能在衣兜里悄然握紧双手,让场子不那么冷淡和干硬:“就是不在同一个班级。”
“怪我,文科不行。”
春早瞠目。谁怪他了啊。
见态度疏淡的女生有了破冰迹象,赵昱宁一股脑地把自己曾收集到的信息往外抖露当僚机:“你是不是你们班英语课代表?”
春早“嗯”一声。
赵昱宁编撰着合理借口:“我经常看到你去办公室。你英语应该很好吧?”
春早谦逊答:“就还好。”
赵昱宁笑了笑:“我英语总是一百三十几,上不去。”
聊到学习,春早才觉窒息的交流里,终于探进来一根氧管:“一百三十几也很厉害了。”
“你有什么诀窍吗?”
春早看他:“你是来问我学习经验的吗?”
赵昱宁讷住,耳廓在小巷黯淡的路灯下,也rou眼可见地涨红:“也可以啊。”
春早侧头示意窄巷尽头:“不过这个点可能不行,我现在要回家了。”
赵昱宁跟着看了眼:“你每天从这儿回家吗?”
春早:“对啊。”
赵昱宁:“女生一个人走这么黑的巷子,会不会害怕?”
“没事,已经习惯了,我自己可以。”
赵昱宁放出此行最终目的和大招:“我送你吧,你住在哪。”
春早静默几秒,不再浪费时间,点头答应。
她在心里抓耳挠腮,等回去问问童越怎么恰如其分地处理这种情况好了,反正就一个晚上。
对待不熟悉的人,本来就很难做到有效拒绝或回避。
两人继续往前走,只是,伴随着暗下去的微光窄道,气氛也愈发沉闷。赵昱宁暗恨,明明已经关注身边的女生一年多了,却对她知之甚少,除了“长相清纯干净”、“学习成绩优异”、“班级职务英语课代表”、“没谈对象”、“有个连体婴朋友较难接近”这些浮于表面的特征标签,他几乎找不到其他突破口。
功课做了也跟白做似的。
少年内心焦灼,却也只能默不作声地护送着。
最后绞尽脑汁另辟蹊径,
等到她家楼下了,分别前以“求教英语学习经验”之由要到她的联系方式好了。
如此,他放松心情,步伐也轻快了些许。
反观春早,这一路像是走了一个纪元,瞄到眼熟的面店招牌时,她简直想以头抢地,怎么才脚程过半。
就在这时,身后遽地传来一长串节奏紧促的车铃音。
还长久不断,尖锐又不耐烦,像失控殴斗的凶雀。
走在外侧的赵昱宁闻声让步,一辆黑色山地车飞似的越过,若不是他避得及时,绝对要擦到他胳膊。
“什么人啊,素质这么差,”他望向车上人疾驰消隐的背影,不爽:“这么小的路都超这么快,也不怕撞到别人。”
春早循着看过去,拧拧眉,又轻嘶一口气。不想告诉赵昱宁,这个人是你的同班同学。
不过,两个都他认识的人,也不打声招呼的吗?
迷惑之余,春早也有点不快。
这样事不关己溜之大吉,就不能停下当个好心人拉她一把,将她从煎熬的社交泥潭中解救出来?
三分钟后,走进小区,春早如获大赦,脚步不自觉加快,幸好租房的楼栋离正门不远,胜利在望。
“就在那边。”她指向标识着数字1的单元门,轻车熟路地往那走。
“哦……好。”赵昱宁还在心里组织待会询问联系方式的措辞,有些迟钝地跟过去。
然而,快到单元门时,一道醒目的长影立在阶下。见他们过来,男生停住手里玩着的钥匙串,白亮的面孔转过来,眉眼漠然,情绪莫测。
春早还未启唇,身边的赵昱宁已惊喜地叫出声:“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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