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眼害惨了王成。
火浪将震出去的玻璃无情地推了出去,如流星般的玻璃碎片急速坠落而下,砸在王成的头上,戳进王成的眼里……
“成哥!”
夏瓷泣不成声,挣扎地要从风红缨怀里下来。
“快放我下来,我要陪着成哥,他最怕疼了……”
风红缨只好将夏瓷放下,女孩跌跌撞撞地追着王成而去,边哭边喊,以为这样失去知觉而神志昏沉的王成能睁眼看她一面。
然而没有。
风红缨没有进火锅店,而是像之前一样跑在前边开路,她的观察力强,能迅速的感应到周围各种危险的到来。
“小风。”
抬着王成肩膀的屈正修凝视着王成血流如注的脑袋,神色忽然肃穆起来。
“你快看看王成还有没有气。”
风红缨顿时呆了,瞥了眼后头失魂落魄的夏瓷,风红缨伸手探到王成的人中处。
屈正修拧着眉,快步往外跑的同时低声问:“怎么样?”
出生入死的职业生涯中,屈正修亲手送走过好几个朝夕相处的小伙伴,王成这种被砸后毫无声息的模样他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他的战友兼师姐简单就是这样被人从火山中抬了出来。
气若游丝,毫无生机。
风红缨前进的脚步陡然慢了下来,怔怔抬眸望着屈正修,旋即捂着脸,泪珠控制不住地往烧得滚烫的马路上掉落。
屈正修和牧三瞬间明白了,两人顿在原地没有再往街口跑。
齐然然搀扶着双腿发软的夏瓷跑来,看到三人哭泣,夏瓷霍然推开齐然然,歇斯底里地冲三人咆哮。
“为什么不走了?走哇!都给我走哇!”
屈正修和牧三相视一眼,继续抬着王成往浓烟外跑,脚步稳当而沉重。
风红缨不放心夏瓷,抹泪跟了上去。
迎面接应的救护人员无奈地冲夏瓷摇摇头。
“抱歉。”
简短的两个字结束了王成的一生。
倚在救护车边上的夏瓷两行清泪唰唰而下,扯着救护人员的胳膊死活不松开。
“你是不是诊错了?肯定是你弄错了!”
夏瓷泪水涟涟,哭得昏天黑地。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他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会死!不就一块玻璃吗?怎么就砸死他了?”
救护人员轻声解释。
“他脑门曾经受过重创,这回不幸又砸在原来的伤口上,比上次还严重,玻璃渣将他头顶那一块嫩头骨戳地稀碎,这人被砸后还没反应过来就……”
这话如平地一颗惊雷。
泫然流涕的夏瓷停住泪水,目光穿过仓皇逃蹿的市民和浓烟,悲愤冰冷的目光莫名射到风红缨身上。
眼如尖刀,插得风红缨无地自容。
一口恶气上头,胸脯起伏不定的夏瓷拔腿就往风红缨站定的方向跑。
屈正修暗道不妙,截住夏瓷将人往救护车上一扔。
新婚大喜之日痛失丈夫的夏瓷心如刀绞,犹自仰着脖,铿声道:“风红缨,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成哥,成哥在电梯里没有替你挡那一下,他今天就不会死——”
“风红缨,你把成哥赔给我好不好……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救护车的门很开合上,一起合上的还有夏瓷撕心裂肺的叫骂。
“小风……”
牧三拍拍风红缨的肩膀,语气晦涩:“你别往心里去,王成的死不能怪你……”
风红缨满脸泪痕,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闭眼,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尽数是王成那颗扎满玻璃碎渣的脑袋,以及夏瓷口无遮拦的怨恨咒骂和声声讨伐。
夏瓷骂得对。
都怪她。
倘若电梯里的王成没有替她挡灾,二十啷当岁的王成怎么可能会被一块高空玻璃就夺走了年轻的生命。
双腿无力的往地上一瘫,跪坐在那的风红缨抱头痛哭,从未有过的难过。
几个小时前,一身西服新郎装的王成笑意粲然地站在酒店门口热切地喊她师姐,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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