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莎慢吞吞低下头颅,闷着声:“可他们不承认咋办?村里的女人不会对外人说她们为了生男娃和男人们厮混……说出去爹妈脸都丢尽了。”
风红缨:“不急,肯定会有人愿意张口说出那帮畜生的恶行。”
顿了顿,风红缨续道:“阿莎,你相信我,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看到的一个全新的珈八村,没有人逼女人去生男娃,更没有人无耻的让自己的婆娘跟别的男人借种。”
阿莎抬起头,眨了眨好看的双眸,哽咽地问:“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会有。”风红缨重重点头,重复道,“真的会有。”
她去过三十年多后的和平年代,那里的女人各个有思想,不依靠男人,一个个照样活的光鲜亮丽,有滋有味。
不想生孩子就不生,谁逼都没用。
法制健全的社会下,女人们都懂得用法律的武器捍卫属于自己的权利,不再是男人们的附庸。
阿莎温柔一笑:“那我等着。”
她相信风家娃,相信这一天会到来,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到了这一刻,阿莎心中终于腾升起一股后悔。
她后悔杀了阿依,她太鲁莽了。
她如果不犯罪,她也许真的能等到风家娃描述的那一天。
从派出所出来后,风红缨没着急回家,而是骑着小毛往县里奔。
去邮政局问了一圈,发现五哥风延吉没有给她寄信,失落的正要离开时,之前帮她代笔的女同事喊住她。
“同志,你等会。”
风红缨顿足。
女同志从一摞报纸里翻了翻,然后抽出一张递给风红缨。
笑道:“喏,你让我写得那封信登报了,《日报》特刊那一栏。”
“这么快?”
风红缨脑中顷刻炸出烟花,立马伸手去接报纸。
摊开绷带手,风红缨尴尬一笑。
“同志,还得麻烦您帮我翻一下报纸。”
女同志吓了一跳:“你这手咋弄的?伤这么严重,还有这——”
女同志指了指嗓子。
风红缨笑着比划,女同志听完后大吃一惊。
“竟然有这种事?!”女同志气得大骂,“一帮狗杂种仗着村子古老就能胡来?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以前那一套!”
风红缨叹气,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珈八村远在戈壁滩上无人问津的缘故。
以她的猜测,世上像珈八村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村子肯定不止一个。
遥想三四十年后的和平年代,外国少女苏尔雅嫁人前曾被迫在chaoshi肮脏的牛栏里呆了一个晚上,类似这种糟粕婚嫁习俗比比皆是。
摊开报纸,女同志在那数落珈八村的男人们,风红缨则认真的看起《日报》特刊部分。
特刊上张贴着她写给五哥风延吉的信,在信的开头,《日报》主编给了一段加粗的题词。
[我郑重呼吁全国人民能正视我们国家的婚姻制度,在这里,我谨以此封信恳请大家能将婚姻这张晴雨表运作得当。]
风红缨在信中并没有用多么华丽的文采,而是用最质朴的文字将珈八村畸形的男女关系道了出来。
特刊下贴了几封《日报》读者的来信。
有人惊叹当下竟然还有借种这一说,对于童养媳丫丫,以及花季少女被养育她的爹残害的事,大家深表同情。
女同志:“我听外边的邮递员说,这事在其他省闹的沸沸扬扬,但也仅限于闹一场,丑闻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当是看了一场笑话,笑过后就不当一回事了。”
风红缨还在看信,闻言抬眸:“不会的,国家一定会管的。”
她相信国家,相信五哥风延吉。
祖国正处于积极建设中,再过不久,一场重大会议将要在首都举行。
《日报》特刊的这封信势必会在全国掀起一阵风,至少妇联会重视。
民间某些习俗正在冲击婚姻法,想要健全婚姻法,就必须消除婚姻中不正当的习俗,比如借种。
时间一晃进到九月。
这天风红缨正在屋里复习,村里的喇叭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滋滋声后,一道不太清晰的声音在珈八村上空响起。
风红缨跑到院中,风家儿郎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农活,均仰头听起广播。
然而听了半天也没听清广播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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