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
原主为什么没有早告诉他,许纯牧姓沈!如果他早知真相如此,他一定会在许邑造反时就立刻说服许纯牧,带着他永远不再回来。
他以为许纯牧真的是许邑的孙子,他以为那三十万兵权可以保他。他以为他为许家之孙在朝中根本没有宿敌。
许纯牧出生高贵,生性纯良,又不贪慕权势。
楚歇一直很疑惑,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死在新皇登基时。
原来,他是被许邑藏起来的沈家后裔。
眼下真的完了。
江晏迟削了自己的权,又未曾把三十万兵权交给许纯牧。
无论是他,还是这位弟弟,在苏明鞍手段雷霆的迫害之下,根本就没有一点自保之力。
简直是——
最糟糕的境地。
说出许纯牧的身份,他会因他的身份被杀。
说不出他的身份,他会因无法洗脱罪责被斩。
不对,现在根本不是洗清罪责的问题。
苏明鞍随时都有可能杀了许纯牧,他根本无需等到落案定罪——那样太久了。只要刑部有个审讯记录,他就可以像杀了自己一样,将许纯牧随时暗杀。
再伪装成畏罪越狱也好,自尽也罢。
只要咬死了许纯牧和自己的关系是苟且,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将此事揭过。
原文里许纯牧的死就十分蹊跷,苏明鞍做这些事情向来利落,根本留不下半点把柄。
布置一个杀人计划需要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楚歇额角沁出一些细汗。
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咯吱咯吱。
马车又一动,还是往宫城的方向行驶。
江晏迟。
他忽然想到这三个字。
现在去求江晏迟来得及吗。他醒了吗,他会信吗。
若信了,那会帮自己,还是帮苏明鞍。
楚歇的手微微发起抖来,他极力地稳住,可是眼神里还是止不住地迷茫着。就连一旁的祁岁都看出了他的动摇。
但是其他的主意更快被拿定。
“停下。”
楚歇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踉跄了几步,祁岁伸出手没能抓住他一处衣角,一时发怔,再凝神时那人脚步虚浮着走远了,拐进小巷里。
祁岁忙着跟上,一拐入却找不见人。
只有地上还可见隐约的血印。
他忽地有种极不好的预感。立刻回去将马车前端的绳带解了,策马往宫城去。
岁末将至,街道上来往熙攘。可原本明媚的日光却悄悄变淡,最终遮蔽于一片乌云之下。
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指尖。
段瑟看着底下车水马龙,展露出比日光更温暖的笑颜。
“娘娘。”身后楚府的管事为她披上厚重的大氅,“下雪了,冷得很,进来吧。”
“楚大人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段瑟接过管事的热茶一边暖手一边问,“他不是说过,要我不再入上京吗。”
“大人的意思是,在陛下手握一定实权之前,娘娘最好不入上京。”管事解释。
“嗷。”段瑟似懂非懂喝了一口又被烫到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楚大人。”
“娘娘,我们大人……已经不是楚大人了。他已经被陛下削了掌印之职。”
哐当。
段瑟手中的杯盏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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