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下,江晏迟摁着楚歇的肩胛将人往后施力一推,楚歇用手肘支撑不及,跌在柔软的棉絮上。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
“楚歇,江景谙又怎么惹着你了。”
江晏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楚歇仔细一想的确是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总不能答他‘惹倒是没惹。主要是这剧情得走’。只能再作出一副冷酷的模样,“我就是想要他死。”
江晏迟像是想到什么。
忽的那蓬勃的怒气又消散了大半,闷声闷气地坐在边上,喊着外头的人:“再快些!”
楚歇心里头只后悔没有快点给江景谙一刀。
错失机会,接下来这个人到底该怎么杀,就很头疼。
江晏迟,又是你。
每次坏我好事的都是你,每次走偏剧情的也是你。
眼下解锁不了剧情,他又猜不出许纯牧的死劫。越想越气,手又被捆着,直接一脚就往江晏迟身上踹过去。
江晏迟本也在低头深思,没什么防备,被这一脚踹得直接从座位上半跌下去,拿手撑着地回过头:“你!”
现在已经偏得亲妈都不认得。自己也在上京城死过一次,失了部分主动权。江晏迟剑走偏锋比意料中更快地握住东宫之权。
如果江晏迟想保江景谙。
他想动手就有些难了。
不能踢,不能发火,不能结怨。
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挑起他对江景谙的忌惮之心。
楚歇在心里很快分析着行形势。
“殿下糊涂了。”楚歇压着火气,假意地好言相劝,“江景谙是宁远王之子,更是一位受陛下亲封的郡王,即便是他父兄皆死,那魏西九郡仍旧以他马首是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江晏迟眼神变幻莫测,先是Yin沉着,再是错愕,最后转为更深的暗色。
嘴不自觉地抿起,眉头始终未曾舒展。
“你就这么想要宁远王一脉断绝?”
马车摇晃着,江晏迟站起身来拍却身上的尘土,“当年三位扶持宣和帝掀起四方战乱的三人,已有两位身故。如果江景谙死了,你下一个要杀的,是不是镇国侯许邑。”
“……”
小太子是不是猜出他的身份了。
楚歇心口一紧。
“所以你跟着许纯牧去了北境,你想利用许纯牧接近并杀了许邑,是与不是!”见他低头不语,江晏迟一下掐着他的下颚逼得他抬起头来,“如果我没有引胡兵乱西境,你是不是就要动手了!”
“你当真以为你能在北境之内,杀得了许邑?!”
江晏迟沉声怒吼,手上的劲儿渐大,声音里满是后怕,“你只要有一点动作,顷刻间——”
什么许邑不许邑,我现在谈的是江景谙!
江晏迟的思维怎的如此跳脱。
我去北境是为了跟着许纯牧,不是为了杀什么许邑,这个不在我的任务表里谢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歇用力扭过头,挣脱那手掌,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两道被掐红的指印,江晏迟眼光掠过,将手默默收回袖中。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楚歇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北境的事情。
“我若是想杀许邑,就不会在长野郡外退北匈三郡。”
江晏迟也好似想不通这里。
如果楚歇不是为了杀许邑,那为什么会跟去北境。
此人极为Jing明,巧舌如簧。不能被他绕进去。江晏迟听到外头勒马,马车稳稳停在宫门口,他将令牌往外一亮后收回腰袢。马车驶入宫城。
楚歇心道一声不好。
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江晏迟腰袢的东宫令牌。
他这偷鸡摸狗的本事向来都厉害,身经百战的忽敕尔都在他手上吃过这个亏。
楚歇假意挣扎从坐塌上跌落,本想着忍着点疼滚在地上,好教江晏迟一会来扶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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