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霜就在余家住了下来。
这种节骨眼儿上,苏霜从家里跑出来,直接来到余家。本身就是一种选择和信任,余霜现在的身体,余同和小鱼都不会让苏霜住到外面去。
正好赶上过年,余家滋补的东西极多,小鱼常会翻着花样的给苏霜做菜吃。
这一年,苏霜就在余家过的年。
也不知苏霜怎么跟家里说的,苏霜这种情况,她家里也没人过来看看她之类。小鱼是个细心的人,早注意到这些,自此照顾苏霜更加用心。
过年后,苏霜在小鱼住的小区里找了套房子,这小区的房子相当老,折迁的话传的多少年至今未拆,50几个平米的老房子,小鱼帮着讲了讲价,也要千数块一个月。
其实苏霜就住余家也无所谓,小鱼对女人没啥绅士风度,对孕妇则完全是另一张脸孔。若非苏霜早过了做梦的年纪,说不定得误会小鱼是在追她呢。苏霜坚持要搬,“朋友是救急的,反正住的近,有事我会叫你帮忙。但,没有一直住在你家的理。”她学校里也有要好的同学,不过说到朋友,小鱼是最有担当的一个,所以在这种关头,苏霜第一个想投奔的人就是小鱼。小鱼是个仗义的人,她却不能不讲理,现在因人家心好就死赖在人家不走,以后孩子生下来要怎样?
小鱼说半天说不动苏霜,只好帮她搬了家,还从网店里拿了不少衣裳给苏霜穿,“批发价给你。”
苏霜道,“记账记账,现在我的钱得一分掰两半花。”
小鱼根本没打算跟苏霜要这个钱,问她,“学校可怎么办?”
“凉拌。”苏霜已经决定要生孩子,完全豁出去了,道,“也没人规定大学生不能在校生孩子,明年我就是大四了,医生说产期就在暑假,不耽搁大四的功课。顶多是有些闲话,我又不住校了,管他呢。谁爱说什么谁就说什么吧。”
小鱼想想也是,对苏霜道,“你记得随身带手机,有事情打我电话。”出租屋里空调洗衣机家俱啥的虽然旧,好歹都能用。只是没电视,小鱼从家里搬了台旧的给苏霜,再把苏霜的电脑从学校宿舍里拉回来,笨重的台视机,当初苏霜买的时候就是二手,如今还能运转已是十分难得,开机要五到十分钟。苏霜说了,只要能开机,她就继续用。
给苏霜装电脑时,苏霜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小鱼其实真不是故意偷听的。实在是苏霜租的房子不大,这屋放个屁,那屋就能听到。
“没钱了,钱我得存了生孩子用……对,孩子生下来……房子没钱就不要翻新,苏雷要娶媳妇,我有钱拿钱,没钱也拿不出来。再说了,苏雷只是给我叫姐,又不是给我叫娘!我没义务给他拿钱盖房娶媳妇!”苏霜已经是个非常开朗的人,不过怀孕时情绪不是很稳定,手机很快就挂断了。过了一时,苏霜才从隔间出来,脸上已经是欢喜的模样。
苏霜就是这样的人,她很少会哭给人看,用苏霜的话说,没人愿意看到别人一张哭脸。她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同情与安慰。
很久之后,小鱼知道,苏霜的家里,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苏霜成绩优秀,一路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县里第一,没有花过家里一分学费,然后念到大学。
其实,在大学里,苏霜已经是罕见的会挣钱的女孩子,她的课余时间大部分用来挣钱,家教老师也做,商场促销也干,只要有空,苏霜总是尽可能多的挣钱。她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赚出来的。额外的,还能补贴家里。
父母当然也疼女儿,只是更疼儿子一些。
有个会挣钱的女儿,亲生姐弟,姐姐补贴弟弟,合情合理。
其实,世间并没有这许多理所当然的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惯了,就成了一种债。
苏霜很庆幸她留下了这个孩子,在很多时候,苏霜总会觉着,正是苏留,让她有了自我与自己的生活。苏霜早早的给自己的孩子取了名子,不论男女,都叫苏留。
如同苏霜所料,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怀孕的消息自然是掩不住的。学校里总是颇多议论,只是如今社会,纵使学生怀孕,也没有劝退的道理。苏霜只是顺势退出学生会,除了课业便全幅身心的打理她与小鱼的培训班。
培训班刚刚起步,只是简单的装修过,胜在干净整齐。这里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纸一笔,都是苏霜与小鱼亲自挑选的。苏霜珍惜这个培训班,如同珍惜自己的孩子。
苏霜在这里既兼着管理,又是培训老师。一个人干两份工作,自然拿两份工的钱,甚至苏霜都想住到这儿来。
还是小鱼说,“你住这儿,要是半夜里想生孩子可怎么办?这离我家太远。再说了,临着马路,车多人多,吵的很,不利于苏留成长发育啊。”
于是,苏霜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年的毕业季,小鱼升大三。苏霜大四,于医院产下一子,苏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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