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黎灵鸢走远后,二长老从袖中拿出扇子,轻晃着对前方无人处说了句:“都走远了,别看了。”
虚空处忽而扭曲起来,接着便从中显出位身穿玄色衣袍的高大男子,正是黎家的大长老黎敬砚。
在很久前,黎家还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家族,黎敬砚继承家主之位后,便一门心思地致力于将黎家发展壮大。赶上万法宗刚开始将弟子参选名额分给各世家,引起各大势力变动,正值这众家族兴衰起落之时,黎敬砚便抓住机会使得黎家一步步成为今日长凌洲闻名的世家大族。可这许多年来,因黎敬砚天资出众,又生得样貌端正,故而傲然自持,一直未曾婚娶,他没有后代,无法巩固这家主之位,在多方施压下,他最终只能将家主的位子让给了侄孙,自己则作为大长老隐退。
直到某日,家族中的小辈黎复霜与入赘至黎家的裴徳生下个孩子,唤作黎灵鸢,自小便显出了在阵法上极高的天赋,黎敬砚见她第一眼便觉得格外喜爱,把她当亲女儿般对待,事事亲自教导。
随着黎灵鸢日渐长大,出落得越发标志窈窕,桃腮美目,俏皮可爱,身材也发育起来,虽不及成熟女子风韵淑雅,却格外青涩诱人,又聪慧机灵,任何阵法都难不住她,黎敬砚渐渐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可黎灵鸢丝毫不知,还对黎敬砚十分信任,像儿时那般经常在他房中玩闹,窝在他怀中看他书写作画。
其结果便是黎敬砚压抑不住欲望,将她囚在了自己房中的暗室,欲对她行禽兽之事,黎灵鸢自然不从,相持周旋几日后,寻到机会趁他不备设法逃了出去,还告到黎家家主那里。
若是其他小辈,家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乱糊弄过去就是,可黎灵鸢是黎家难得的奇才,族中其余几位长老都十分看好她,此事需得妥善处置。家主召集黎家几位掌权的家长共同商议后,一致认为要对大长老施以惩戒,但这等丑事若传出去叫人笑话,于是对外宣称黎家大长老闭关修炼,将他关入了地下监牢。
出了事后,黎灵鸢便开始外出游历,期间家主传信告知她大长老已被关入监牢,但对外宣称其在闭关,请她务必保密,不能将实情外传。黎灵鸢明白这事若传出去对黎家的影响不好,对此决定没有异议。
只是自游历归家后,她的性子越发沉稳安静,成日便窝在房中钻研阵法,闲时侍弄花草,不喜与人交谈。在许多年后,万法宗开放收徒时,黎灵鸢在家族内比试时得了第一,拿到参加万法宗入宗考核的名额,便离开黎家去了万法宗。
在黎灵鸢离开后不久,黎敬砚也被从牢中放了出来,黎家有不少人都知晓实情,十分不待见他,黎敬砚只好隐匿身形,成日像个鬼魂似的在黎家晃荡。
“鸢儿此番回来,你可收敛些。”二长老警告道,转头便见黎敬砚面色凝重地望着黎灵鸢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
“怎么?”二长老疑惑地问。
“那人,你不觉得面熟么?”黎敬砚说。
二长老摸了摸扇沿,道:“你说鸢儿的道侣?没什么印象啊,那男子貌美非常,若是见过,理应会记得。”
“他是万法宗的今安道君。”黎敬砚说。
“可别唬我那位老祖可是天上月地上神,又怎会屈尊来我黎家?”二长老十分怀疑。
黎敬砚拿出块留影石,注入灵力后,石上显现出今安道君的身影,白衣重剑,冷眸寒光,气势凛然,二长老仔细一看,瞠目结舌僵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真是造孽,我的宝贝鸢儿比他小了几千岁,他怎么下得去手。”
又转而对黎敬砚说:“我看你还是趁早去给鸢儿道个歉,免得那位老祖心情不佳,将你碎尸万段。”
“我何错之有?”黎敬砚问。
二长老用扇子戳着黎敬砚的肩,“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对亲手教养大的孩子,起了那般龌龊心思,倒问我何错之有。”
“要说龌龊,那位也毫不逊色。”黎敬砚冷笑道。
“可我听说,那位道君是修无情道的,如何与鸢儿结了同心契?”二长老纳闷。
“修无情道,断情绝欲,可见他待鸢儿并非真心。”黎敬砚说着,又自顾自低语道:“既然鸢儿回了黎家,便说明我们二人缘分未尽,这次我绝不会再让她逃走。”
二长老听了,无奈地摇摇头,“这回要出了什么事,可别指望我去救你。”
黎灵鸢的卧房仍保持着她离开前的样子,可时过百年,她窗边的几种盆花却蓬勃盛放,桌上的物品一尘不染,床上的纱被绣枕也如同新做似的柔软蓬松,她奇怪道:“这房间该不会是有人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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