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笋吃不吃?”胤禛伸出自己的大巴掌。弘晖缩了缩pi股,把头埋在他怀里装听不见,可怜巴巴道:“不吃这个。”他伸出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努力的圈住胤禛紧实细韧的腰身,他偷偷的抬起头,瞬间呆在原地。这不是贝勒府。胤禛带着他出府了。“去哪?”他兴奋的不得了。无人回答。弘晖一点都不在意,他窝在阿玛怀里,看着华灯初上,看着纷乱的人群,眸子亮晶晶的快活。胤禛见他如此,隐晦的翘了翘唇角,眉眼都柔和几分。爷俩买了热腾腾皮薄馅大的包子,坐在街边吃馄饨,一边看着众生相。有满脸喜色脚步匆匆的男人,有抱着布袋看模样像是装的米等着回家下锅的女人,有举着糖葫芦一脸快乐的小孩,有愁眉苦脸颤颤巍巍的老人。“好吃。”弘晖吃了一大碗,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馋兮兮的看着胤禛:“还想吃。”胤禛瞥了他一眼,又叫店家上了一碗。弘晖发誓:“我跟你说我现在还能再吃一头牛。”三颗馄饨下肚,他就绷不住了,拉着胤禛的手,软乎乎撒娇:“阿玛,吃不下。”胤禛嘲讽:“某人说他能吃一头牛。”弘晖一脸无辜。熊猫崽崽吃不下一头牛。胤禛没再多说,拉过他的碗,一口一口将碗中馄饨尽数都吃了。“阿玛你当差累不累?”“不累。”“阿玛你读书累不累?”“不累。”“阿玛你背我累不累?”“累。”在弘晖图穷匕见的时候,胤禛不甘示弱,直接给他挡回去了。“咦?”突然有人轻咦一声。胤禛抬眸,正对上胤禔那双锐利的眉眼,他带着弘晖请安行礼。“一家子骨rou,不必客气。”不等两人行礼,胤禔就给拦了。他寒暄几句,这就匆匆离去。看着他的背影,胤禛一脸若有所思。弘晖蹦跶着往他怀里跳,一边nai唧唧的撒娇:“阿玛抱阿玛抱抱晖晖崽~”然而胤禛无情的拒绝了他。在府上也就罢了,rou烂在锅里自己知道,他发现外头随时会碰见熟人,太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然而他低头,就见弘晖眸色水润润的,像是蒙了层雾,嘟着的小嘴巴看着可怜兮兮,不禁心中一软。那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真的让人很难拒绝。胤禛手指蜷缩了一下,到底没把他抱起来。弘晖一脸失落:“我的心死了。”走过转角,就见许多卖糖角儿的,黄黄的外皮都被糖水浸润的有几分透明,他已经能想象到多好吃了。“阿玛,想吃糖角儿。”弘晖软乎乎的撒娇。胤禛瞥了他一眼:“你心不是死了吗?”弘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我的嘴巴又没死?”抱着用桐油纸抱着的糖角儿,弘晖笑的心满意足,他撅着小嘴巴,nai唧唧的来亲胤禛修长的指尖,一边软软道:“阿玛真好,啵啾。”胤禛指尖微微蜷缩,大踏步的往前走,留下弘晖巅着两条rourou的小短腿,吃力的跟在后头。等两人回府,胤禛自去忙了。弘晖被四福晋牵回正院,见他吃的小肚子圆圆,就压着他把三字经背一遍,听他背的流利,这才叫他自己去玩。“给额娘吃糖角儿。”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乖乖的看着她,把自己所有的糖角儿都给自己额娘。一点都没护食。乌拉那拉氏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颇感熨帖,软声道:“额娘吃一个,剩下的给弘晖吃。”她尝了尝味,甜甜的,甜到了心里。
又玩了会儿,她就把弘晖压进浴盆洗漱,又提起来擦拭干净,用宽巾裹了,扔进被窝。弘晖躺下就睡着了。又做梦了,梦里依旧是纷杂的人声,层层叠叠的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斩断他所有自由的呼吸。“呼哧呼哧……”他听见若隐若现的咆哮声,隐匿在喉头,带着漫不经心的戏弄。熊猫崽崽努力的往前爬,却被一只大手扼住喉咙。“呼哧呼哧……”像是在刀尖儿上的讽笑。“别咬我别咬……”随着他模糊的呢喃声,乌拉那拉氏猛然惊醒,把不安蜷缩成一团的小阿哥搂在怀里,轻抚他脊背,哄着他再次安眠。她忧心忡忡,养在深宅大院中的阿哥,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看着他噩梦中痛苦的神情,她整夜没睡着。乌拉那拉氏第二日就去寻胤禛,说是想给他捐个长明灯,去去邪气。“贝勒府怎么可能有邪,若不是人为,便叫太医来瞧瞧。”胤禛张开双臂,让下人给他穿衣带朝珠,闻言眉头紧皱。他临出门前,回眸看了一眼正院的方向,三岁半的崽,没收过什么磋磨,怎么会夜生心悸。弘晖一觉睡到天亮,他摸了摸堵得慌的胸口,窝在四福晋怀里哼哼唧唧撒娇,他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但心里却几欲落泪,难受的眼眶红红的。“晖晖崽要喝nai。”他握拳,馋的不行。等吃饱喝足,夜睡中那些痛苦好像也随风飘散,他又哒哒哒的满世界乱跑,快活的不得了。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乌拉那拉氏带着太医,有些为难,真的不想破坏他的美好。然而不能讳疾忌医,她还是带着太医上前去了。弘晖被拿捏着脉门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小鸡崽,动也不敢动,只转动着乌溜溜的眸子好奇的看着。太医摇头。乌拉那拉氏身子一软,手里的茶盏都捧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眼圈刷的就红了。太医被吓到了,慌乱到有些结巴:“大阿哥没、没、没事事。”乌拉那拉氏一口郁气梗在喉头,好在她很快镇静下来,优雅的用锦帕沾了沾眼角,挺直脊背,静静地看着他们。她又回去换了常服,这才带着弘晖一道往宫里请安去,弘晖趴在车窗上,好奇的看着路上的行人。等到了宫门口,就该下马车自己走进去,弘晖看着狭长的宫道,红砖黄琉璃瓦,看着很有意思。“额娘,你在宫里住过吗?”他问。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她在北五所也是住过的,妯娌们都在一道,偶尔还能串个门。宫里头规矩也多,不如出宫建府了自在。想想等会儿要去德妃处坐冷板凳,她就打心底里有些厌恶有些怵,面上却仍旧笑yinyin,一片得体的样子。“等会儿到永和宫,你且乖巧些。”她再次叮嘱宫里头的规矩。弘晖乖乖点头。等到了永和宫,几个小妃嫔正在德妃处请安,见了他们来,就互相见过礼,这就告退离去。德妃视线在弘晖身上转了一圈,胖了,气色也好,小脸白嫩嫩,脸颊红扑扑,这眸子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一看就知道在宠着。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见四福晋跟木头一样坐着,除了刚开始行礼问安的时候说两句,干坐着连句玩笑话都不会说。德妃皱眉。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烦躁,她拿捏不住对老四家的态度,对她软不下来,也硬不下去。就会呈现出一种古怪的不耐烦。刚开始老四家的年岁小,还会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侍奉,现在她来了,就只会傻坐着——因为做什么都不讨喜。室内一片静谧的沉默,乌拉那拉氏在出神的想,弘晖夜间梦魇,真是愁人的紧。而弘晖就捧着点心,跟只小仓鼠一样,啃的腮帮子圆滚滚的,额娘不叫他动,他就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德妃正在闭目养神,她没说叫四福晋走,毕竟这请安时间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关系的好坏。哪怕相看两厌,也要坐满了时辰,以示恩宠眷恋。她一睁眼,就对上弘晖的眼神,她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悸动,好像是瞧见了儿时的老四,被抱在皇贵妃的怀里,也会这样睁着像是清晨露珠一样的清澈眼神,好奇的看着她。德妃蹙起细细的眉尖。坐在下手的乌拉那拉氏在关注着动静,她见德妃看向弘晖皱眉,心中顿时一紧,却更是难堪。“额娘,想来府里还有事,儿媳便先告退了。”她坐多久的冷板凳她都愿意,就算把她脸面扔在地上踩也无妨,可这样对弘晖不行。她倔强的看着德妃。德妃原本有些心软了,见此心里的火蹭蹭的网上冒,她冷冷的看着四福晋,随意的挥挥手。弘晖眨巴眨巴眼睛,冲着德妃露出一个软软甜甜的笑容,他解下腰间的荷包,捧着递向德妃的方向,nai里nai气道:“昨儿和阿玛一道买的糖角儿,味道极好,阿玛说不知玛嬷可曾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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