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夏意笑道,“这已经是最旧的了。”
还是那句话,家里就一个闺女,哪怕再需要补贴亲戚,大头还是给自家闺女了。
每年入冬前,厚棉衣薄棉衣,刘丽荣都会给做上一身,配合着往年的旧衣倒换穿,根本不会穿第三年。
至于第三年的衣服,哪怕不是新的了,但保暖程度也非常不错。要么被赵小娟要去改了穿了,要么就被刘丽荣拐弯抹角的送了一些以前认识的被批了日子不好过的人。
但这些齐干事并不知道。
她瞥了眼赵夏意身上七八成新的棉衣顿时有些酸。
她家里孩子多,她丈夫还要补贴在乡下的爹娘兄弟,她也得顾忌娘家的亲戚,所以她闺女穿的棉衣都是穿小了再接上一截。一圈圈的难看不说还不够保暖。
再看看赵夏意身上的,比新棉衣也不差什么了,竟被穿来干这种活。
齐干事笑了笑,有些心疼那衣裳,“这衣服穿着干这种活多糟蹋啊。”
“那怎么能算糟蹋。”赵夏意拿着粉笔开始比划画图,根本没去想齐干事话里的意思,只说道,“咱现在干的这活多重要啊。干这么重要的活穿的破破烂烂的,岂不是让人以为咱厂里不能让工人吃饱穿暖啊。而且不穿的暖和些手哆哆嗦嗦的,能画出什么东西来,就现在这样我都觉得手冻的慌呢。”
赵夏意并非不爱惜衣裳,她也知道这年月布料和棉花紧缺,可让她穿的破破烂烂来干活,她估计笔都不会拿了。总不能她没有破衣裳可穿就拿自己衣服去换一身吧,她穿着干净的衣裳那不自然多注意了?
不过赵夏意没再说,齐干事也担心再招惹了赵夏意,便笑了笑没吭声。
心里却不止一次的感慨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自家舍不得穿的人家随随便便穿在身上,自家闺女衣服都没个像样的,人家把好好的衣服当工服。
忙了一上午,黑板报也画的差不多了,赵夏意拿了一条毛巾将身上的粉笔灰打干净和大家一起吃午饭。
可能是因为多了关注,齐干事发现赵夏意吃饭吃的也比她们要好。
像她们每个月粮票rou票之类的都有补贴,但谁也不敢说吃的多好,必然要考虑家里的老人孩子,再有就是乡下的亲戚。
可赵夏意每顿饭都有rou,更不吃粗粮,不是白米饭就是富强粉馒头。
rou谁不喜欢吃,细面馒头谁不爱,赵夏意可真会享受啊。
饭后齐干事小声跟云干事吐槽这事儿,跟在她们身后的庞雅惠无语的摇了摇头。
云干事却道,“你管她吃什么呢,人家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父母的高工资和补贴不给她给谁?人家是有那条件,不说娘家就她一个孩子,就许司令两口子,多疼她,老两口能不补贴她?”
齐干事惊讶道,“可……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吧,太铺张浪费了。”
云干事觉得她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便宽慰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在家属院里的家属们,很多都是军官从乡下带上来的,在乡下可能还有兄弟姐妹,一人发达,还得看顾乡下的亲戚,哪怕两口子一个月一百块钱,到头来都剩不下多少钱。
齐干事叹气道,“就是觉得太糟蹋东西了。”
“又没糟蹋我们的,管这么多干嘛。”云干事年长一些看的更通透,担心齐干事再钻了牛角尖,便劝道,“像咱们这些家庭要不是有乡下兄弟姐妹要帮衬,其实日子按说过的也不能比人家差。人家没啥拖累,也没什么要帮衬的,不花在自己身上难道上外头撒钱白给人家?要你你能舍得?”
齐干事很想说要是她有那么些钱和东西她就舍得帮衬一下困难的。
可这话她没说出来,因为这话没什么根据,真说出来了也是让人笑话。而且要她真的有钱了,恐怕比谁捏的都紧。
齐干事心里怎么想的赵夏意不清楚,下午将黑板报收尾,便去跟裴如男申请第二天刷油漆墙上宣传语这事儿。
黑板报能经常换,但墙上的宣传标语却不用,所以写什么标语怎么写,用什么颜色这都得提前准备好。
第二天赵夏意没让其他人帮忙,自己拿了一个卷尺满厂子溜达,量量尺寸,看看大小,一天下来 腿脚都酸胀了。
但赵夏意没刷过油漆字就有些拿捏不准,担心给刷坏了,就在办公室询问有没有人会。
齐干事笑道,“赵干事,终于也有你不会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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