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眼,是个朦朦胧胧的世界,空气清新,听得见四处的悦耳的鸟语鸣唱。
「你醒了!」低沉陌生的沙哑嗓音带着极度的惊喜,随即一隻冰冷的大掌抚上了我的额。
皱了皱眉,我很冷静的偏头转向床边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他的轮廓,「你是哪位?」曲起手肘,使力想起身,莫名其妙的虚弱让我困惑,「搞什么,小雀?」扬声叫道。
「遥儿?」床边的人伸手,动作很不熟练的扶起我,听声音来是满满的疑惑。
懒洋洋的看他一眼,「你是新来谷里的?懂不懂规矩?我的逍遥居是不准任意出入的,你去把小雀找来,我免你的责罚。」
空气似乎窒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高大的身,走出门去。
有些纳闷,待门口走入红色的朦胧身影,我才懒懒道:「小雀?」眼睛的视力似乎比睡前突然差了很多,但我无所谓,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清脆的女嗓怪异又谨慎,「少主子,您醒了没?」
奇怪的询问,略烦躁的合了眼,「服侍我梳洗吧,我饿了。」
她迟疑了一下,走上来搀扶我起身换衣,再帮我洗脸梳理长髮。
静静的任她服侍,我垂下眼,握了握无力的拳头,「我是不是病了?」全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原来在凉亭里睡觉还是不太好的?
她小心的嗯了一声。
「去帮我在亭子那里准备薄被吧。」虽然不喜欢,可身子毕竟是我自己的,病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她抽了口气,「少主子,您身子还禁不得风的。」
「有这么严重?不就是受了风寒么?」我边说边搭上自己的脉搏,微微惊讶起来,「怎么会……」五臟受损,经脉俱伤,头部有重创?「我是在树上睡觉时摔下来的?」还以为是在凉亭睡觉时受的寒,脑子里的记忆有些混乱起来。
小雀嗓音哑了,带着哭腔,「少主子不记得了?您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主子尽了全力救您,您怕是……」
偏转过脸,看着她举袖子擦面颊的动作,看不见她的泪,但听得出她的哽咽,淡笑一声,「那真是谢谢爹爹了。」心悄悄的颤动了一下,常年不见人影的爹爹救的我是么?
「少主子……」她抽泣了一下,语调又变得小心起来,「您与主子闹脾气了?」
诧异的勾起了唇,「怎么会?我都快一年没见着爹爹了,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是爹爹救了我,怎么会闹脾气?」从不曾主动理会我的爹爹居然会亲手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转头。
顺着她转的方向,看到门口站立着先前坐在我床边的陌生男人,「他是谁?谷外请来的大夫?」多可笑,全天下医术绝没有比爹爹更好的人,怎么会请了谷外的人来医治我。
小雀猛然转头看我,「少主子,您——」
门口的男人开口打断了她,「你不记得我了,遥儿?」
缓慢的瞇上眼,「我爹爹才能这么称呼我,你不想死就闭嘴。」没人敢这么无礼,他以为他是谁?
小雀倒抽气,全身都颤抖起来。
门口的男人沉默了,背着手慢慢的走上前。
随着他的靠近,我慢吞吞的仰起头,发现他很高,高出我一个头以上,让我的脖子仰得有点费力,「没人告诉你我是出云谷的少主子么?」觉得有些有趣,这人不怕死还是怎么着?
他低着头,模糊的五官看不清表情,半晌后,低沉的问道:「你是尉迟逍遥?」
笑得玩味,「我是,你哪位?」
「你摔坏脑袋了?」他的嗓音有些窒息。
嗤笑一声,「干你何事?」懒得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将脖子恢復成直线,转向一边的小雀,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爹爹呢?他……又出谷了是不是?」连我病了都不能让他多待一会儿么?
「出去!」面前的男人突然暴呵。
小雀慌张的逃出门。
我则缓慢的再度仰起头,好奇的笑了,「你竟然能命令我身边的人?」谁给他的权利,而且小雀为什么会听从?
他一把攫住我的下巴,很用力,整个人俯下身,呼吸几乎洒到我的脸上,「不要和我玩花样,遥儿,你以为我是谁?」
垂眼看看下巴上修长冰凉的手指,再抬眼对上他朦胧的面,冷笑,「找死。」抬手一掌拍过去。
他连躲都没躲的任我拍上他的腰腹。
我困惑的瞇上眼,「我爹爹给过你解药?」没可能有人受了我一掌不死的,我掌心的毒除了爹爹,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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