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险方踌躇难自定哺苦药彷徨意生波
各种天下间的奇药流水一般淌进紫宸殿。
太医几乎是在里头日夜轮班,一张药方从院使到院判到底下二十多个太医,反反复复钻研,也不敢下结论。
这张药房是他们对着那炉红箩炭研究了无数次之后,才得出的结果。
只是现下,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他们要医治的那位病人已经七八天未醒了。
全靠那株千年野山参吊着命。
这一剂猛药下去,若好了,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是若不好了……
诸位太医光想想这个可能,就已经汗shi重衫。
这些天陛下的心情已经越来越坏,他们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到老虎鼻子上。
只是那千年野山参製成的参片已不剩多少了。
不过只够一天之数。
这也意味着,他们今天必须得拿出一个章程。
王院使拿着早就能倒背如流的方子,又再三斟酌,才嘆道:“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尽人事、听天命罢!”
说完拿着药方走了出去,去外殿求见御驾。
禄海匆匆进去通传了,才见燕齐光大步从内殿走出来,脸色憔悴又带了三分喜色:“可有法子了?”
王院使面色郑重,已直接跪下来,沉声道:“启禀陛下,臣等这些日子,虽已研究出一个药方。只是那毒古怪得很,臣等只能下猛药,以毒攻毒,或许有效。”
燕齐光喜色散尽,默然不语,半晌才低低道:“接着讲。”
“只是……只是病人前不久还小产过,又被毒侵了,身体本就极为虚弱,这……这一剂猛药,臣……臣实在无完全把握,病人能撑过这药效啊!”王院使老泪纵横,砰砰把头嗑下去,不敢抬头看燕齐光的脸色。
燕齐光僵坐在原地,半天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王院使在让他做选择。
诚然如果没治好,他可以让整个太医院去陪葬。
只是,那又有何意义呢?
再多人陪葬,死后极尽哀荣又如何?也换不回一个活生生的她啊!
燕齐光望着自己的双手,居然在抖。
他这一生赌过无数次。
最大的一次,是在刚登基时,与当时先帝留下的权臣斗的时候,那次甚至赌上了这万里江山的权柄,一旦输了,便从此是帝皇傀儡,任人宰割。
但哪怕是那次,他都没有手抖过。
他在椅子上坐了许久,等手的颤抖终于止住了些,才道:“用。”
王院使撑着僵直的身体,沉默地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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