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阙却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知你的苦,便不会劝你行善,我只希望莫要牵连无辜的人。野史上,你最大的恶事便是挑起战事,屠杀皇室满门,不会再有屠城。颜珞,我对你的要求不高,活二十年。”
“就二十年,我陪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一许,便是二十年。常人许一生,她仅仅是二十年。
她害怕,颜珞连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
颜珞哼了一声:“我不在乎后世骂名,他们骂我,我早就死了,听不到。哪怕他们当着我的面,我也不在意。骂一句,又怎么了,我又不会少块rou。”
顾阙忍不住道:“你怎么脸皮那么厚呢?”
颜珞却问她:“脸皮厚,与挨打失去亲人相比,你选择什么?”
顾阙不问了,半晌没搭话。
心猛地收缩,疼了。
她侧过身子,颜珞掀开车帘,冷气钻了进来。天寒地冻,严酷的气候还是压不住游子归家的脚步。
游子归家,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亲人相逢,光是一听就觉得很高兴,唇角弯弯。
颜珞感受不到他们的喜悦。
或许是麻木了,或许是没有血缘相近的亲人了,都死了。
死得干干净净。
回到家里,众人欢喜,听澜也回来,消瘦了几分,下颚尖了些,眉眼带着些许憔悴。
顾阙没问家里的事,让春露将过年的赏钱先发了。婢女们喜笑颜开,道:“还早着呢。”
顾阙道:“你们就盼着这些,不如早给了,让你们早安心,高高兴兴。”
春露与听澜等于是院子里的管事,赏的最多,二十两银子。
顾阙出手阔绰,颜珞在旁说道:“家都被你败光了。”
“哪里,你想想一两银子一石米,我给她们的也不多,要不,你再添点?”顾阙凑到她面前,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在了一起,婢女们拿着赏钱笑yinyin地走了。
屋里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空气安静。
颜珞勾唇,顾阙抿唇。
不管是怎样的笑,最后,唇都贴在了一起。
屋里的炭火很旺盛,进来甚至感觉有些热,顾阙脱了外衣散热,颜珞接过她的衣裳摸索。
摸摸袖袋摸摸腰处,她奇怪道:“你摸什么呢?”
颜珞没说,继续找。
衣裳各处都摸了一遍,都没有。颜珞丧气,目光落在顾阙的容颜上,又静又幽。
顾阙被看得心里发憷,道:“你找什么?”
颜珞看着年轻的小妻子,可以称之为妻子,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惧,像是在畏惧。
颜珞动了动嘴,“药。”
顾阙不解:“什么药?”
颜珞上前摸摸她的脑袋:“自然是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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