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是从未想过要在姚涵身上发泄那碗药的药性的。
虽有青兰“自渎伤身”之言在前,但何素性子里不将此类物事当一回事,或说事情若遭在他人身上,他自是慎重以待,但放在自己身上,多少便有些不以为然,心道是“我皮糙rou厚”、“我身子硬朗”、“我什么风浪没经过,这有何熬不住的”,于是饮下汤药时,内心想着的是忍一忍熬一熬也便好了,实在不行,就自渎了事又如何?总不至于又要糟蹋姚涵。
他毕竟是个人,这点自制力总该有的。
……是该有的吧?
自我怀疑的念头有那么一刹自心头划过,但也只是一刹。
而后,姚涵的气息压过来。而后,唇齿相依。而后,房中似乎一下子热了起来。浑身的血ye都不受控制地流向了他以为不会去的地方。
何素压根来不及反应。
“傻子。”
两个轻巧的音节掀开了一场昏梦的帷幕。
烛火好像自觉暗淡下来,没了光彩。朦胧中只有姚涵的眼睛里有光。空气中漂浮起腥甜的香味,随着热度的升高越发浓烈。
怎么回事?
何素意识到什么,开始有些焦急,身体却逐渐失去控制。
难道我真要与禽兽一般?恍惚中他茫然自问,答案却是说不出了。
姚涵似乎在他耳边说道:“我却也是傻子……”
什么傻子?
姚涵没有再说,只是笑起来,于梦中解下他的衣衫。
赤裸的肌肤交叠在了一起,世界某处卷起一个漩涡。起先水流缓慢,犹自不动声色,逐渐地却是越来越急,越来越笨重,涡臂水流千钧,似乎要打破一切阻拦它的物事,涡心深陷下去,仿佛焦渴难耐。
“我要你……”
有人在这晦暗不清的光景里呼喊。
燥热的神魂颠倒中,听不清声音来处,只觉眼前所见像是被收进卷轴里截去了头尾的图。蜜与毒一同蔓延攀爬,藤蔓一般缠绕上来。
“我要你……玄泽……”
那声音好像近了些。
玄泽?
何素忽然警醒起来,头昏脑涨中本能地将怀抱收紧。
姚涵是他的,谁都不许抢。谁敢当着他面说要他的玄泽?
旋即便听那声音也说:“谁都不许抢……”
何素一懵,继而大怒。
谁!
谁敢!
当即是手上一用力,将怀中人抱得气都喘不过来,怒道:“这是我的!”
姚涵声音模模糊糊,拍打他背:“哎哟,知道了……”好像带着笑。
那笑如一枚小小的萤火。轻盈的,跃动着,出现在何素昏暗的视野里,一下攫住了他的目光。何素先是情不自禁地跟着微笑了起来,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忽地便觉得委屈。
怎能笑他呢?他分明是喜欢,分明是因为喜欢而害怕,分明是毫无办法,满心期盼又惶恐的……
委屈未绝,忽然一个激灵。
“常清,好烫啊……”姚涵又在逗他了。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一手勾着何素的腰,一手握住那处肿胀难耐的东西,轻拢慢捻。
何素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真是梦么?若说是梦,触觉未免太过细腻。可若说是真,又未免太过混沌。
啊,是了,这分明不是梦。他记得这不是梦的……
磨出茧子的手指扣在柱体上,从根部一点一点摩挲到铃口。热度与甜香一同涌上来,烟雾一般啵地一声遽然散开。四面八方的夜幕里,有根jing中流淌鲜血的妖异花朵徐徐盛开,布满大地。
他想要——要姚涵。
“无论生死,你都须得在我身边。”他低声道。
姚涵笑笑,也不知他清不清醒,只是应声:“嗯。”
何素其实不该如此恍惚的。汤药中并无致幻药物。然而,“渴慕”二字正如毒药,溶解在他的血ye里。
一直是喜欢的。只是这一刻,那种“喜欢”与药物催发的热烈的生理反应第一次混同起来。
千百倍敏锐触觉,千百倍放大的本能,无数日夜里长久的凝望,在口边又咽回腹中的诉说,于此刻悄无声息地、令人生畏地融化了。而后,切实地将何素引诱至疯狂边缘。
“我要Cao死你。”
已经不知道是谁说出的话了。
何素完全没有听见。他只想要用他的爪牙与尾巴将姚涵牢牢按在身下,然后一生一世守着这头主动投怀送抱的小狐狸。
谁来和他抢,他就咬死谁。
对。
当然也不允许狐狸自己逃跑。
不能跑。不然就把它咬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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