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溪本来对所谓的擂台或宗门大会不感兴趣。
雪原的野兽懂得藏锋避芒,曾经也因为好奇跟着一起去过,他站在台下撑着下巴,看着台上人上上下下,恍然大悟,这只是一个供强者表演的舞台罢了,而他是惯不喜欢做别人的垫脚石,陪衬品的。所以在那次唯一的参加情况时,他收了力道,几乎是毫无抵抗的送给了对垒人一次胜利。
但是那个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若不是那人的同门师兄弟拦着,看那气势已经要把他用眼神杀了一百遍。
你明明取胜了,澈溪想不明白,他们都获得了最想要的结局,但他却上蹿下跳,嘴里还在骂着不三不四的话语。雪狼的耳朵比人要Jing敏许多,这里环境本来就比宗门要热上许多,又太过吵嚷,他听的心生烦躁,终于忍不住又跳上台子,汇集内力,一巴掌把那吵嚷的男人拍飞到了隔壁的一座山上,轰隆声在山谷里传播变得更加明显,如雷鸣般惊人。
“打擂已经结束了,”他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一个少年做出这种野性未改的动作还是有些别扭,“胜者就是他……别重记,我走了。”
自那次以后,师尊就把他分配给了大师兄。大师兄叫沉景初,是个武痴,平时不喜欢管人,也只有在他即将出手酿成大错时才阻止他的行动……每次都能成功,他这大师兄的修为深不见底,对付两个他都没有问题。
有了这一位家长管教,澈溪也收敛了性子,而且他发现这位师兄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很吃撒娇这一套,他也不觉得不适,平时在宗门里做一做师弟模样,讨一讨别人欢心,还是会的,再加上之前和云轻走得近,他在宗门的风评一直不错。
直到云初回门汇报。
他忘记了雪原的一切吗,怎么可能。他永远记得那个火堆前沉思的身影,那双眼睛被火花照的明亮,好像他在荒野里仰望的那一轮月。
后来受了教育,这大概算是救命之恩吧,小狼想,但当他回忆过去,他发现他并不会对云初产生感激之情——有的只有深切入骨的耻辱感,她像是嘲笑着他的处境,如神祇般降临,他最落魄的模样全被云初看了个彻底。
小狼感到不爽。尤其是在知道所谓童养夫言论,便更加无法对云初产生善意。小狼几乎找不到破局的方法,直到他看到了伤痕累累的云初,像是那日的他倒在山洞前,云初倒在门前,像是一块破破烂烂的布。
澈溪久违的感觉到了兴奋。是这个,他想看的就是这个,现在他也看过云初最狼狈的模样了,他几乎要对天长笑嚎叫出声,凭什么你一直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仙人姿态呢,你也会流血也会受伤,也会生命垂危的等待着什么人的突发善心才能继续过活……现在,他和云初终于站在了对等的位置。
云初,云初,澈溪把这个名字压在嗓子眼,他要做的事便不会允许别人打断,即使面对着强自己数倍的妖族。他也四肢着地,说是为了守护屋子里的云初也不尽然……他守护的只是自己的规划,如果多了别的因素干扰,会不太容易进行下去。
这是他的猎物,所以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天各一方?云初才不会这样,与他外表乖张,实则冷心冷情不同,云初可太容易心软了……他现在可是有救命之恩这一项作为加持的。澈溪美滋滋的想,与记忆中的情况反了过来,但他也不会怯场,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就应该被他捏在手里。
但是云初为什么又站起来了?
她为什么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俾睨众生?当她乘着剑悬在半空中,他还是需要仰望着才能看见她……在那时,澈溪彻底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到底有没有见过那个千疮百孔的云初?
他终于开始感到一阵恐慌,云初脚尖点地,不带起一点灰尘,低垂着眉目的样子与世无争,她似乎有哪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的云初是一把没有鞘的锋利的刃,有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现在她似乎整个人都柔软下来,锋芒也逐渐收敛,但那股气质是无法忽视的。
你为什么变了,变成如此模样……变成了他根本讨厌不起来的样子。澈溪想,他之前很讨厌云初吗,似乎也称不上,但是现在的云初气质就像水一样包容,触手可及……
他抬头摆出一副笑面,软着声音叫她姐姐。小狼自来能屈能伸,为了达成目的,装出一些态度,便可以把弟弟的模样做的很足。云初也没有多说什么,遇见了相互攀谈两句便匆匆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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