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变化多端。
晴朗一整日,傍晚时,天空飘起伶仃小雨,雨势不大,细碎的雨滴点缀在车窗上,过了会儿,窗户覆上一片浅薄水气,完美隔绝车外的世界。
副驾驶的女人还没睡醒,歪靠着座椅,身上盖着灰色薄毯,上头有阳光的味道,夹杂着清新柠檬香,有催眠的功效。
她昨晚几乎没睡,被某个说到做到的男人硬是拉着折腾一夜,于是,原本决定的行程只能修改时间。
贺枝南困得眼睛睁不开,不吃不喝一觉睡到下午,最后还是被魏东强拉起来。
直到夕阳西下,女人慢吞吞的下楼,她今天特意换了身浅紫色的旗袍,黑发规矩的盘在脑后,用玉钗固定。
人刚走到门前,在外等候多时的男人深吸最后一口烟,掐灭,转身看她时,眼神从最初的灼热,逐渐黯淡,最后若有所思的皱眉。
你穿这个?
他那眼神实在奇怪,看得她一愣,很难看吗?
衣服不合适。
男人瞥了眼她脚下的高跟鞋,又道:鞋也不合适,去换一下。
她郁闷自己Jing挑细选的装扮被人否认,刚想追问,魏东慢悠悠来了句,堵住所有后话。
等会要去山坳坳里,你穿这个走不动道。
贺枝南见他满脸严肃,便信以为真,转身回房乖乖换衣服。
上车后,他见她还是迷蒙的困倦样,下车回房里拿了条干净的薄毯替她盖好。
开车得2个小时,你再睡会儿。
她点点头,眼睛一闭,很快沉沉睡去。
等她从梦里转醒时,耳边响起类似铁门拉扯的声音,生锈的底盘在地面滑动,那声音刺耳的紧,听得人心里难受。
贺枝南半睡不醒的睁眼,视线瞥向墨黑的窗外。
雨似乎停了,前方灼眼的大灯照拂她的眼睛,她刚想藏进薄毯里,身侧有人先一步伸出手,替她遮挡强光。
醒了?
她呆看着那双手,低低唔了声。
背着光都能看清他掌心的伤痕,骇人的刀疤自虎口往下划开几厘米,伤口很深,像是旧伤。
这里怎么弄的?她没忍住,还是想问。
男人正单手开车,没仔细听清她的问话,车前似乎站着几人,一路指挥他停车。
皮卡车停在仓库外的空地,车停稳后,他侧过头看她,嗓音压低。
刚才问什么,没听清楚。
我说...
东哥!
车外一声气运丹田的吼叫声,成功打断她后面的话。
驾驶位的车门被人猛地拉开,窜出一个穿着油里油气的光头,那人见到副驾驶的女人,先愣了两秒,而后摸着光溜溜的脑袋高呼。
哟,嫂子也来了。
光头不怀好意的笑看得人莫名眼熟,等她模糊记起之前在刺青店见过时,魏东已经迅速下车,车门狠狠摔上,隔着车门都能听见他怒声骂,你别他妈瞎喊。
话说的一本认真,可她的心猛地沉落半拍,瞬间凝聚的郁气四散至全身,有种说不出口的烦闷。
这时,前方矮房里窜出几个人,其中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衣着休闲,黑色卫衣加浅灰色卫裤,有一张猜不出年纪的娃娃脸。
光头一路小跑至安全位置,确定魏东踢不着他,冲着刚来的男人高声囔囔,牧洲,我就说咱东哥有女人,你还不信我,今儿打脸了吧。
真的假的,你小子说话一向跑火车。
你自己去看,铁证如山。
娃娃脸听着来了好奇心,径直朝副驾驶走来。
他们刚走到车前,魏东突然出现,出手推了他一把,挡住去路,恶声恶气的抬下巴,看什么看,动物园参观啊?
牧洲见他那副不自然的神色,暧昧笑道:哥,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你大爷。
男人耳朵泛红,粗嗓骂他:滚边去。
牧洲难得见他这副模样,扯着嗓子大喊嫂子,身后几人也跟着瞎起哄。
车里的女人捂着发烫的脸偷笑,掀开毯子整齐折好,刚推开车门,魏东就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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