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雪挑眉,偏头抬眸看他:“怎的?要为我送行做准备?”
祝知折嘴角噙着笑,有些意味深长:“是啊。”
他顿了顿,又问:“你喜欢京中吗?”
仇夜雪直白道:“在我眼里,岁南更好。”
他既然要聊这些,那仇夜雪也不客气了:“祝知折,现如今案件清晰明了,那些人也招了,陛下下旨不允许燕夏和天莽在龛朝内做任何生意,要将其国民逐出境,在我看来,这已经够了。”
“但在你眼里,多半不够。”
他问他:“所以你打算何时发兵剑指天莽?”
祝知折没有回答,只淡笑着问:“阿仇,你不希望我干这事是么?”
仇夜雪并未说什么这是你自己的恩怨,又或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话,他只点了头:“是。”
祝知折似笑非笑:“哪怕这事会堵在我心里一辈子,到最后都意难平?”
仇夜雪没有犹豫:“是。”
祝知折望天感叹:“阿仇,你心好狠。”
“我从没说过我心软。”
仇夜雪淡淡道:“再说让你去了才是我心狠。”
仇夜雪晓得,在某些事上,他和祝知折是同类。
只是说他们一个站在更理智的一面,一个已经被纠缠得疯执。
祝知折兵发天莽,胜仗,或许能打下来。
可之后呢?
祝知折会如何?
龛朝选立太子,的确不看嫡长,也不看名望,只论功绩。
祝知折是凭借着战功拿下太子,只怕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也将在战功里陨落,把太子之位送到祝祁煜手上。
“听我的吗?”
仇夜雪冷淡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却让祝知折的喉结滚了一道。
他垂下脑袋,很低地在仇夜雪耳边应了一声:“听。”
反正无论怎样都是痛苦,有些事注定纠缠着他要叫他真成传言中的恶鬼,那还不如将这份痛苦交由到仇夜雪手上。
仇夜雪给的,他受得心甘情愿。
.
赵潜流放那一日,仇夜雪站在院中望了城门那个方向许久。
藕荷便又问了句:“世子,可要奴婢去?”
她顿了顿:“虽说赵潜本事高,但在诏狱走了一趟,定不是全盛时期。奴婢带上我们这的好手,可以将他击杀。”
踯躅也在一旁道:“是啊世子,我们人多,耗死他!”
“我是想他死。”仇夜雪垂眼,轻踹了下养得大了些后终于有点狼样,但属性好似还是狗的小狼崽,示意它自己玩去:“但若是要折损你们哪怕一个,都不值得。”
“没必要为了杀他,把你们的命赔进去。他不配。”
藕荷垂首,没再提。
仇夜雪想自己也该把这事放下了,但他没想到入夜后他院中又有了动静。
那时仇夜雪正好在回廊上准备进屋休息,就听见一声瓦片的碰撞声,抬眼扫去时,只见一玄衣男子立于庭中。
夜色太浓,他又不爱在院中点一堆灯笼,故而瞧不清那人面容,只能够闻到飘来的血腥味,叫人直皱眉头。仇夜雪的心脏更是莫名揪紧。
而三发也是直接从不同角度发出,藕荷都准备上了,仇夜雪就看着那人晃了下身子,勉强躲过了两枚箭,最后那一箭是被他抓在手里,不知是不是没力气没能折断,只在他手里擦了下才停下。
仇夜雪眼皮子一跳:“停手!”
他心里一惊,忙推开挡在他身前的踯躅上前去,还没说话,对方见到他,就咳了下,像是终于撑不住一样,直接朝他身上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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