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圣人（上）

    五岁的亚历山大在基地里见到了许许多多和他一样的小孩，他发现周围的人都很尊敬他。虽然他们说这种尊敬来源于他的父母，但年幼的孩子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他是公爵爵位的继承人，即使是名存实亡的那个。

    比他更有阅历的星爵显然不同意这个观点，但是他还是很宽容的包容了这个没怎么吃过苦的小小的异能者，而且很配合的叫他勋爵大人。

    对于其他人，那段故事可能只是历史，而对狮心军团的人来说则是心底永难忘怀的荣耀的见证。因为半个多世纪之前的他们，确实符合大多数人对传奇英雄的向往。

    郑晶还谨记着罗兰和公爵的嘱托，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娇惯着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孩子，而是在恰当的时间给他的幻想泼了冷水：“旧时代可没有骑士小说里描写的那么浪漫美好，那时的王朝充满了压迫、贫穷、饥饿和病痛。”

    年幼的孩子显然没办法理解这么复杂的概念，他只是觉得那时的贵族充满所有令人向往的元素的集合体，不论是文学、艺术还是音乐。

    说起来，这种向往还来源于他的父亲。他白天种完地之后，若是在饭后有兴致便会打开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留声机，放一两首高雅的音乐，那些和他一样退休在家的团员就会聚在一起跳舞。其中有一首名为《第二华尔兹》的音乐，在浪漫和古典之中流露出一丝矛盾和隐忍的悲壮。

    这是祖父的最爱之一，因为亚历山大恰巧和那位作曲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我不喜欢他的音乐。”贵族小姐对身边的男人抱怨道。“据说他和工会的人走的很近。”

    “我只是觉得这首歌写得很美。”军团团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他们盛装出席了女大公宅邸的奢华晚宴，并当众宣布了他们订婚的消息。贵族小姐今天打扮的极其漂亮，一身浅色的丝绸华服和珍珠项链恰好衬托出她的身份，给人一种庄重典雅的做派，而不是哪个动不动就对下人挥舞鞭子的刁蛮小姐。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做错，因为她和王后一样认为需要用高压手段来管理手下的人，而这种作风也是军团里所需要的，免得那些编外的士官不听话。

    虽然贵族们对这位作曲家和工会的关系表示怀疑，但他是个英俊又有才华的青年，而且还得到了不少重量级的艺术家所青睐，因而也主动的摆出了欢迎的姿态。

    公爵和他的未婚妻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下楼梯，在舞厅的中央跳了第一支舞。

    “亲爱的索尼娅，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军团里给我的部下难堪。”

    “你是说那个随行官吗？”被称作索尼娅的贵族小姐说道。“这是你的错，谁叫你总是在外面勾三搭四，连累了家族的名声。”

    那天亚瑟被打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团长的耳朵里，公爵再思考了一阵权衡了下利弊后并没有插手，只是默默推掉了之后的一些邀约，然后拿着求婚戒指如期赴宴。

    “你这样做让我很没面子，不管怎样他也是我名义上的下属。”他把手搭在对方的腰间，在这个跳舞的浪漫时刻讨论起了别的事情来。“你会是唯一的公爵夫人。”

    “你的继承人只会是我的孩子。我允许你有地下情人，但是不能生下孩子。”

    “……”公爵听了她的话沉默不语，同时眼神瞥向了房间的另一侧。

    他看到他的随行官穿着整齐的制服安静的站在角落里，有个穿着黑袍留着胡须的男人再同他说话。他知道这个人，是前几年不知道被谁从乡下弄来的圣人，非常得国王和王后的欢心。这些年来，皇室越来越沉迷神秘学和圣学，等到年幼的小皇子被确诊流血症后就更加相信神的启示而非科学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低头问着怀中的贵族小姐。

    “当然是来参加我们的订婚晚宴，这可是很有颜面的事情，亚历山大。”她昂起头，骄傲的说着，然后跟他换了一个跳舞的姿势。“不知道城中有多少贵族想同攀关系呢。”

    公爵和很多贵族军官一样，并不喜欢这位圣人，觉得他是在用巫术愚弄皇室的权威。这个人不但是半个文盲，甚至还和王后及贵族的omega传出桃色韵事，据说他每天都要和人行苟且之事，而且会收集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处子的头发。但是他确实曾准确的预言过一次大干旱，并且成功的治愈了皇子的流血症，令贵族军官们再讨厌之中又不得不带了些对未知的敬畏心。

    “我想他对你不感兴趣的beta很感兴趣。”她望着那两人交谈的模样，笑了起来。“你到现在也没睡过他吧？他还是个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