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文蕤醒来的第一件事的,就是先转头,看到蒋正州在自己身边四仰八叉的熟睡后,一条腿蛮不客气的搭在自己腰上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不是他终于被缺乏蒋正州的生活逼的Jing神错乱而产生的幻觉。
蒋正州有一缕刘海垂落在眼前,他眉头微皱,想必不是很舒服,文蕤伸手替他把那缕头发撇开。
碰到蒋正州的瞬间,文蕤的身体猛的战栗,犹如过电。
他以为如果有机会再见到蒋正州,自己一定会有很多话想说,说这三年来的经历,说以前的误会,说所有的不安与意难平,可真正见到面时,他们之间平静的好像蒋正州只是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啤酒回来。
他情不自禁的抚摸起蒋正州更多的地方,这个令他疯狂思念很久的身体的每一寸。蒋正州被文蕤的动作弄醒了,没睁眼,只是口气略带抱怨的说:“别来了,昨晚累死我了。”
中学时,蒋正州表达思念的方式就是去一中门口的nai茶店坐着想偶遇文蕤,如今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须多余的言行举止,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
一回到公寓,蒋正州和文蕤就互相摸索起对方的身体,从沙发、卧室到浴室、厨房,整整一夜变换着地点肆意的欢爱,连何时入睡都分辨不清。
文蕤没回答,紧抱住蒋正州,久到蒋正州都有些不耐烦了,说:“急什么,我要交换一年呢。”
“你这次不会像之前那样再变脸吧?”文蕤警觉地问。
“不会了不会了,求求你了让我再睡会儿吧,下午你的课我不去了。“蒋正州又困又累,神智不清的回答。
“你还能不去,我做老师的反而逃不掉。”文蕤怨念的说。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谁让你昨晚……”蒋正州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翻身紧抱住被子。
在蒋正州的一生中,有多少个这样无牵无挂的时候?在三十出头的时候才到来,会不会算太晚?
文蕤换着衣服,是不是转头回来看蒋正州两眼,就连在洗手间刷牙到一半也叼着牙刷出来确认他是不是还在。
“你想吃什么?我上完课回来给你带。”从公寓到学校要花二十分钟,文蕤一向喜欢提早出门,从容不迫的过去,但今天他拖到上课十分钟前才准备出门。
蒋正州没有回答,文蕤以为他睡熟,刚要离开时,却听到蒋正州似有若无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时候让我等了五年?”
他终于问出来这个自己觉得难以启齿的问题,对着一个为了自己甘心放弃前程、和家里决裂的男人,蒋正州心里清楚,问这样的问题简直是贪得无厌,更何况他那时候只是一个毫无尊严和价值可言的,在按摩店出卖rou体的一事无成的人。
但千不该万不该,这个问题连同他们身份的差距,成为蒋正州最大的心结,梗塞在自己和文蕤之间,让他没办法全然接受文蕤。
直到送文蕤去机场的那天晚上,他的难过远胜以往任何一次。蒋正州突然不知道,在这间独属于他和文蕤的房子里,自己一个人要怎么过下去。
冰箱里再不会有码放整齐的食材,日用品总要等到消耗殆尽时才记得添补,文蕤走了,带着他的井井有条和其他更多的东西走了,只留下蒋正州一个人。
最开始那些日子蒋正州借酒度日,他很久没有尽兴的喝过酒了,他的胃动过两次大手术,折腾掉半条命,文蕤对他的饮食管束严格。
现在文蕤走了,蒋正州日子过的颠三倒四,只记得一项就是买酒。他省钱惯了,买的都是粗酿的白酒,度数大后劲足,一瓶一瓶的喝下去,助他无意识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原来没有文蕤,比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要难受。
在一次宿醉清醒后,蒋正州看到床上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翻出来的高中课本,习题集翻开还有文蕤替他写的批注。
他躺在床上,头脑昏沉的盯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他曾经一笔一画的仔细看过这个人的字迹,一撇一捺都在他意料之中。
和文蕤还在一起时,其实蒋正州丧失了一些危机感。文蕤是一个太沉稳的靠山,所有让他焦虑不安的问题都能被文蕤轻松的吸收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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