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小孩摸摸袖子里冰凉的匕首,踩着泥泞的道,一步一晃进了竹林。
似是不知逢林莫入的道理。
竹林幽深漆黑,比起白日里的清透,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谢忱山一小孩走进来,却好像什么都不怕似的,手里晃着枝花,隐约听着好似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般住了脚。
谢忱山弯下.身来,摸索着往那东西抹去,旋即沾了一手的shi漉漉。冰凉刺痛的触感如火烧般闪现了一瞬,立刻又消失无踪。
是“那个”。
谢忱山想。
自他出生的夜起,“那个”就开始不断出现在谢家的附近,仿佛是要在他为长成前吞噬了他。
这或许是谢家衰败的原因,但是……也是拯救谢家的唯一机会。
谢忱山出神了一会。
不知他的父母,是否会按照他的话去做呢?
谢忱山是个古怪的小孩。
他总是会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就像现在。
他不用继续去看,也知道现在躺着的残破的尸躯,就是“那个”。或者称之为邪魔也好,称之为妖怪也罢,世间总会充满这些Yin郁的东西。
他们所到之处,皆是毁灭。
是为邪。
谢忱山应该回去了。
他的师兄或许就是除魔卫道的能人志士,而这即将吞下最后一口气的残躯,怕就是他们的战利品之一,他得……
他被抓住了脚踝。
小孩挣动了下,有点苦恼地拧着Jing致的眉头。
他没挣开。
“嗬嗬——”宛如兽类的嘶哑声,那残破的、零碎的、完全拼凑不起来的残躯,挣扎着伸出爪子攥紧了一节细嫩的脚踝。
似乎是要啃下血rou来补充,却又因为奄奄一息而无法成功,可那临死前爆发出来的腕力,却依然能留住一个柔弱仅有八岁的孩子。
濒死残破的求生欲让它挣扎在这shi润的泥土,shi哒哒的雨滴从密林滴落,溅落出一滩血水。
谢忱山索性坐了下来。
这应该是一只很弱的妖魔。
他想。
就连牙齿都如同狸奴般,啃着有点疼,却没留下实在的伤痕。
就像是谢父谢母待他,疼爱中夹杂着几多猜忌痛恨,虽然不伤分毫,可也总会刺痛着早慧稚子的心。
有点像他。
谢忱山如同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好吧。”
他说。
那嗓音可比早前在山脚对父母说话要柔和许多。
谢忱山从袖口抽出匕首,这是谢母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他撇下匕首鞘,在漆黑不见的暗色中,伸出胳膊比划比划,平静地说:“你想吃rou吗?”刀锋一转,猛地在胳膊上挖出一大块rou来。
就好似全无痛感般,他递给了那半具残尸。
那rou块仿佛是无上珍品,原是垂死的妖魔猛地扑了过来,如饥似渴地啃噬侵吞。
“有那龙王责难……”谢忱山断断续续地哼着刚刚未完的小曲儿。
挑断的经脉,嫩红的血,鲜活的rou块,无不刺激着残躯的反应,它嗬嗬作响,喉咙仿佛只能发出这种声音,如同兽类般匍匐在谢忱山的脚踝旁如饥似渴地吞噬。
左胳膊的rou被剔除干净了,他便换了只手,两只胳膊的rou都被吃吞干净,就从小腹,从大.腿片下rou来。浓郁的血腥味掩盖了邪魔的腥臭,它吞吃的速度从急切到缓慢,就好像发疯的劲儿过去,也有了些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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