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颅割下,抹了些颈部的鲜血在脸面之上,又从左颊到右耳处划了一记,血rou模糊,相信没人会疑惑他是否为当朝太子。
兄长犹如中了定身法般,看著我做这一切。
「你到底想做什麽?」
「想得到你,我说过的。」不等他反应,我一记手刀砍在他颈部,兄长软绵绵倒在地上。床後有夹壁,我半抱著将人送到里面。
我提著囚犯的头颅打开门,向在场众人示意,顽抗的残兵丢下武器,卫王府将士中响起欢呼声。
薛范拎著「兄长」和兆隆的头颅,随我来到父皇寝宫。
浑身是血的我们无人阻拦,父皇他应该已经听到消息。
「太子与潞王图谋不轨,已被儿臣击毙。」我在御座前俯身长跪,薛范将人头放在脚边,与我做同样动作。
「你说什麽?」父皇迟疑地问,眼睛看著两颗带血的头颅。
我重复一遍。
我想,既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不可能如常人老年丧子时那样哭天抢地。
果然父皇沉默了良久,只是平静地道:「朕……真的没想到。二郎,我本来担心你心软,最後伤在大郎和五郎手里。像是上次的密信,太子私自结交地方大员,我本该从严责罚,你却故意让我知道告密之人是你的亲信。
「你本可以做得滴水不漏,为了给大郎留馀地才这样安排。你对这个不成材的哥哥是真的很看重,为什麽……为什麽最後是你来到我面前?」
「太子与潞王藏匿虎符,图谋不轨。」我第二次重复,同时打消了与他合演一场相拥而泣大戏的主意。这个也是我父亲的人,到现在竟然还在说他宁可我被害死,也不能接受我杀了他心爱的嫡长子。
算了,这样我心中还能更坦然一些,何况他要怨恨也好,欢欣也罢,都已对结果没有影响。
父皇又是一阵长时间的静默,之後苍老的声音问道:「那麽,接下来你想怎麽办?」
「父皇年事已高,国不可无储君,儿臣请求尽速另立太子。」
「依你之见,该立谁好?四郎、六郎,还是九郎?」
我看著一脸认真的他,感到无比滑稽。「父皇,您以为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麽?」
他一愣,随後像是恍然大悟,「啊。你想自己做太子?」
我不理他装疯卖傻,径直道:「父皇年迈,需要安心颐养天年。兵马统御之权,也由儿臣来为父皇分忧吧。」
「你……要兵权?」他将身体靠在几上,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把这几个字说完。
我有些悲悯地望著他。我不止一次闻到这老人黄袍下的rou身散发出腐朽的味道。上半生辛辛苦苦藏愚守拙,智略在他本不堪担负的功业中耗费殆尽,到如今松了弓弦,本以为可以享一些清福,却不料还要生出这许多伤心与烦忧。
我横下心,磕了个响头,道:「恳请父皇体谅儿臣一片孝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好好打理这一身。」他吃力地抬起手,驱赶般地打发我走。
今日之事若不能毕,拖一日便多一日隐患。我又重重磕头,高声道:「不得父皇允可,儿臣寝不安枕,不敢回府。」
他注视著我,默然不语。
我抬起头,毫不犹豫地与他对视。
今天的孙兆安,已不是当年面对前朝皇帝时那个懵懂少年,走到这一步,我再没有回头路。
我无法计算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我不能把眼光转开,哪怕是稍稍一瞬。
老人屈服了。
草草而就的手敕裹挟著失势者的愤怒抛到我面前,我无心顾及他的感受,仔细检视手敕内容,随即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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