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教书先生,在外授课。逢书院休憩,李清河也在家里。他见了叶思睿二人有些莫名,“敢问两位是?”
叶思睿没有穿常服,只道:“我乃东安县县令,来此调查沈兆鑫被害一案。”
李清河连忙作揖行礼。“学生见过大人。”李清河大约长沈兆瑜一两岁,穿着棕黑色的旧棉袍,瘦削憔悴,不过仍能看出五官端正清秀。
叶思睿心里暗道这对友人果然都容貌出色,上前虚扶,“本官只是前来询问情况,不必多礼。”李清河顺从地站起,好奇的目光自然落到了他身后的夏天舒身上。夏天舒木桩子一样站定,不言不语,全然无视他。
“这是本官随行的家仆,并非衙门官吏。”叶思睿象征性地解释了一下。
李清河了然,“大人里面请。”
李清河请叶思睿在主位上坐下,又为二人泡了茶。“大人可是想问学生兆瑜长兄之事?”
“正是。”叶思睿端了茶喝了一口,清香四溢,虽是粗茶,也算不错的了。夏天舒端起茶看看,又放了回去。“听说那日你在沈府做客?”
“正是。那日下学,我与兆瑜正谈论先生讲的内容,兆瑜请我去他家做客,之前我也冒昧拜访过,便同意了。”李清河毫不避讳地回答。
“那你见到了沈兆鑫吗?”
“说是见到也算不上,兆瑜送我离开时在院子里撞到了盛兴兄。”李清河想了想,才回答,与沈兆瑜的说法相同。
盛兴是沈兆鑫的字。
叶思睿眼梢向上挑得愈发明显,“你与沈兆鑫可相识?”
“自然是相识。”李清河落落大方,“从前听说他名声不佳也心存芥蒂,后来见他待友仗义豪迈,不是慷慨解囊也逐渐释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觉自己从前过于浅薄罢了。”
李清河说的有理有据挑不出错来,叶思睿却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他父亲曾经做了件错事得罪了一干文人,被写文章不着脏字骂遍了祖宗八代。饶是他后来再三补救,也不曾见谁对他印象改观。再说,若如丫鬟所言沈兆鑫素日对幼弟无礼,李清河作为沈兆瑜的朋友怎么可能对他产生好感?
又问了些有的没的,叶思睿起身告辞。
已至晌午,叶思睿有意留夏天舒一同用饭,夏天舒先拱手告辞,叶思睿也不欲强留。夏天舒走后,叶思睿随意找了个酒楼用饭,两杯酒下肚,长吁短叹一番。
出神时,听见掌柜和店小二窃窃私语,提到沈家相关。他留神细听,才知这家酒楼正是沈家的铺子。叶思睿也顾不上吃饭,当即凑上去打听。
提起沈家人,掌柜和店小二齐口称赞沈兆贯,称他颇肖其父,也是沈家铺子的掌柜们最想见到的公子。三少爷只会去书铺赊账,大少爷就只会到各家铺子要钱了。
叶思睿又问大少爷出事那天的事,掌柜信誓旦旦保证那天沈兆贯在外头忙活生意,还在他们酒楼里用的饭,根本没工夫回家。
叶思睿一脸沮丧地出了门,这下倒好,他怀疑的夏天舒毫无疑点,大家最怀疑的人也排除了。
叶思睿回了衙门就去看沈兆鑫的尸身,两三天过去已经开始腐烂。他看着心里更急。问县丞,县丞捋着胡子老神在在,“大人贤明。”
他一筹莫展。杀人,他做得到,可是找出来人是谁杀的,他不敢保证。在其位谋其政,做不到便是失职。他把案子的经过捋了一遍,时而觉得了无线索,时而又觉得可疑之处甚多。沈兆鑫是中了毒,但极大可能是银针所带的毒。丫鬟们也证实,参汤中不可能下毒。银针必是贴身之人才可刺入。夏天舒?不太可能。他一刀杀了他更简单直接,也更符合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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