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后来陈楷知道了陆棠的女儿一岁出头了还只会喊爸爸,和她始终不怎么亲近,陆棠也知道了陈楷准备把出版社的工作辞掉,转去基金会做全职,两个人的话题始终没有任何交集,她说她的丈夫和女儿,他则说着工作和朋友,等他们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时,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望着彼此,沉默地笑了一笑。
“……之前你说,纪安岛你来得还不少,今年夏天我在这边住了差不多三个月,说起来也就是这么丁点大的地方,却一次也没碰到。”
“那栋房子偏。而且我经常是一大早来,赶最晚一班船走,也不去别的地方。”
“这样。”陆棠轻轻搅动着茶杯里的水,看着那越发微薄的烟气,轻轻一勾嘴角,才又抬起眼来,盯着陈楷看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再开口,“也是,别说你和我了,就连穆回锦,我都再没见过一次。”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陈楷毫无反应,过了好一阵子那些尘封的东西才开始勉力地抽芽,又是好一阵过去,他才动了动嘴唇,却很久都发不出声音:“……小棠……”
他很快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妥,陆棠没给他订正的机会就抢过了话头:“你听我说。”
她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点水光,然而神情坚定之极,有那么几秒嘴角抿得太用力了,连酒窝都成了两条严肃的刻线。陈楷隐约在她眼里扑捉到一丝恐惧,但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缓慢地,决不动摇地轻轻重复了一次:“陈楷,你听我说。”
那个把他的人生拉偏抑或是拉回正道的夜晚在陈楷的记忆里早已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一切的细节荡然无存。已经过去得太久太久了,这些年来他反复告诫自己,于是连枝干都已腐朽成灰,不容一丝回望。
“……我们一直没有谈过这件事,这是不行的。以前我没有勇气,匆匆结婚,生子,觉得只要翻过去了,这件事就算了。其实直到今天见到你之前,我都还是这么想的……但既然遇见了你,我们又坐到一起,请你听我说完。”
她的声音很轻,然而神情非常执拗,说话间一只手握住杯把,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可陈楷耐心地等她告一段落,才涩然而平静地摇了摇头:“说实话,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了,从第二天早上起,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到他这句话,陆棠一下子捂住了脸,细瘦的肩几不可见地颤抖着。任何女人这样都让陈楷不忍,更何况是陆棠,他默默地看着她,等待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继续说:“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顾及我。”
她愕然地抬起头来,眼角的一痕shi意宛然,甚至有了几分羞愧的神色。偏偏这样的神情陈楷是最不能看的,他一下子结巴了起来:“陆棠,你、你别,别这样,你说、你说好了。”
他几乎是在催促了,然而陆棠那边又沉默起来。就这样又一次相对无言地静坐良久,陆棠终于垂下头,颤抖着说:“陈楷,对不起。”
说完后她察觉到对方一下子急促起来的呼吸,生怕他说话似的猛地伸出手来按住他的手背:“不,你不明白。我是真的要道歉的,我知道那天抽的是什么,那天下午我们去跳舞,我专门买的叶子,但是我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你也会抽上,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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