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述职的小弟弟一同捎过去了。
她等啊等,终于等来了她小弟弟亲自送来的信,也等来了他苍老的脸。
没有再见面,她都不知道她的小弟弟老成这样了。
“哦,”谢慧齐转过脸,闭闭眼,舔了舔干涩的嘴,这才回过头也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淡淡道,“那就好。”
她活到中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这一生再如何也是欢喜多于悲哀,她虽竭尽全力,但也得到太多,是再好不过了,现在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再看看眼前她从小照顾长大的小弟弟,才觉得这人生呐,真是一场永不解脱的修行。
“阿姐,”老二郎低头握着他阿姐的手不停地拔弄,就像他还是当年那个能握着她的手,让她带着他走天涯的小弟弟,他满心依赖着她,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我这次不走了,好不好?”
他师傅说他这世本就该早早走了的,是她带着他们兄弟挤了条人生道走,走到如今,他也累了,就想歇歇了。
“你想阿由了?”谢慧齐顿了顿,说。
老二郎笑了起来,点了头,笑着道,“他会给我打酒喝呢。”
“想阿姐了啊?”谢慧齐又叹然道。
老二郎没再说话了,他把脸埋在了他们相握的手里,淆然泪下。
他是想啊,他想他阿父,想他从不记得的阿娘,想总是把所有好的都留给他的阿兄,可是阿父早走了,阿娘他一生连个面都没见过,他的阿兄有他的妻儿,他就想他的阿姐了。
他阿姐无论他做了什么,总是不会怪他的。
“好,不走了,”谢慧齐低头看着她的小弟弟那白发丛丛的头颅,用一手轻抚着他的脑袋道,“阿由跟老小答应了我过年就回来,等他们回来,就不让他们走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嗯?”
谢晋庆一把擦了眼,再抬起头来,就又笑了,道,“那是当然。”
谢慧齐看着他的笑脸,心想原来时间过去得也不快,她的小弟弟还是跟当初一样,会牵着她的手,拉着她的衣袖,跟她哭,或笑。
世事再面目全非,沧海桑田终有变,但还是会有不变的人心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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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郎来,谢慧齐是单独见的他,她跟他说好话,带他去了住处,她之前不知道他要来,遂安置也是得临时再处理。
她把他安置在一边,没给酒,给了清茶和点心,又去厨房做了他爱吃的酸菜面来,让他在一旁吃着,她亲手打理他屋子的布置。
茶几大榻,还有长床,都是搬了最符合他心意的来。
谢慧齐凡事都要过年,忙得脚不沾地,等她再带人搬了合适的书案来,谢二郎就卧在已经铺好的大床上睡了。
他的大床对着一处小湖,上面还有几十只沙漠难得一见的水鸟,之前捕了几百只来,也就活了这几十只——谢慧齐看水鸟掠过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声,眼睛不由柔和了些下来。
她给睡理死沉的弟弟盖好了被子,挥退了静悄悄不出一声的下人,自行走到大窗前的书桌前,整理着刚搬上来的一箱书。
她边整理边想着等会再去跟她家老爷再去讨他注解的几本兵法大全,拿来给弟弟看,想来他这日子也不会无聊了。
这厢天已近傍晚,谢慧齐只收拾了一半的书,但也停了手边的活计往外走。
她这些日子习惯了去门边等人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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