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入,吹暗满天星灯,搅弄满殿红绸,纠缠不休。
榻前帷帐半垂,扶游被放在锦被上,原本就没穿好的正红礼服滑落到小臂上、堆积在腰上,只露出雪白的中衣。
秦钩就跪在他面前,礼服还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另一只手掌包住他被捆起来的双手。
秦钩鲜少亲吻扶游。
按照秦钩来说,扶游要二十岁才算成年。
可是他明明强压着扶游,让他做过很多事情了。
亲吻,或者撕咬,又算得了什么?
秦钩就是一只实打实的rou食动物,他见到扶游干净的鲜血,自己肮脏的血ye也开始奔腾咆哮。
没多久,扶游就挣扎着抬起脚,一脚踹在秦钩的胸口。
可他没能把秦钩踹走,反倒把自己给带翻了。
两个人的嘴里都是酒气和血腥味,分不清是谁的。
扶游倒在榻上,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秦钩仍旧跪坐在他面前,面不改色。
不像是在亲吻,倒像是在打架。
扶游试着爬起来,就被秦钩握住了脚踝。
秦钩把他拖回来,按住,用拇指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抹在他的双唇上。
比红绸还要艳丽。
秦钩像往常一样,捏住他的下巴,竭力保持着冷静的语调:“小黄雀,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说‘喜欢我’,今晚就是你我大婚。”
扶游又要开口,秦钩紧紧地盯着他,正色道:“你别忘了,我今天才刚娶了皇后。你不喜欢了,我随便招招手,自然会有其他人喜欢我,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扶游看着他:“随你便……”
秦钩当然不肯听他再说,一把抱住他。
扶游一把推开他,挣扎着翻下床榻,滚到地上,脑袋险些撞到床沿。秦钩下意识伸手去帮他垫着,也就是在这样一个空隙里,扶游站起来,逃出去了。
秦钩疯掉了。
扶游含着嘴里浓烈的血腥味,这样想道。
他向来唯我独尊,有人胆敢违抗他,当然没有好下场。
可是扶游已经不想再顺着他了,从行宫开始,他就在顺着秦钩。
又有什么用呢?
他提出要出宫采诗的折子,被秦钩当做是一个笑话。
他敬重的兄长晏知,被强拽进宫里,做了天下的笑话、世家的靶子。
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反抗,都被秦钩看做是小黄雀吃饱了撑着,在他手里蹦跶的一场闹剧。
秦钩高兴的时候欣赏闹剧,不高兴的时候就让他安静。
秦钩说要和好,于是他们和好了。
秦钩让他来求他,于是他要跪下来求他。
扶游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也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用尽全身力气拉开正殿大门,走到外面去。
外面没有一个侍从,他们都不敢在这里待着,生怕撞见什么事情要被杀头。
扶游跌跌撞撞地跑下台阶,回头看看秦钩有没有追上来。
秦钩就伫立在殿门前,身后是忽明忽灭的烛火,就那样看着他,仿佛笃定他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忽然,扶游在台阶上一脚踏空,差点就要摔下去的时候,一个人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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